[學習] 中國老師決戰英格蘭

        在開學不久，明珠台正好開始播一個英國BBC拍攝的紀錄片，請一些中國老師到英國中學用中式教法來教學生，測試一個月後中式教法的學生和英式教法的學生哪一組的成績較高。影片分成三集播出，從一開始的文化衝突到最後的測驗結果，只能說一集比一集精彩，其中有許多學生與老師的真情流露，讓我對於中式教育裡的「紀律」部分省思不少，當然實驗過程有許多設計不是那麼嚴謹，最後的結果雖然是中國組贏了，但未必贏得了人心。

        用中式教法來教英國的中學生，可想而知學生的反彈一定很大，文化衝擊是一開始就可以預期的，尤其這批中國老師都是中國的名校出身，嚴格程度更是不在話下，從早上到晚上自習結束，學生必須花超過十小時待在學校；枯燥的講課、抄寫，讓學生不到一個禮拜就開始暴動；不但文科要計分，體育課也要計分，講求「術有專攻」、不要求齊頭式平等的西方學生當然無法接受，而老師對待學生的態度也完全不同，當西方老師用鼓勵的方式告訴學生他們已經盡力、做得很好時，中國老師站在旁邊束手無策，最多在離開時過來視察一下並拍個肩說：「加油！」

        進行到第二集，上課教室已經呈現無政府狀態了，老師無力管束學生，學生也完全不尊重老師。中國老師哭喪著臉說他們秉持著在中國教育菁英的方式來教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學生都不珍惜也不受教，他們一心想把最好的東西教給他們，中國學生只會拚了命地照單全收、非常積極地學習，但在這裡學生都自把自為，真是傷透了他們的心，要怎麼在這這種情況向全世界證明中式教法是最好的，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學生也有話要說，說這種聽講式、純抄寫的教法真是無聊透了，而且中式教法的進度飛快（讓我想到香港的教育），老師完全不理會有人跟不上，超過兩堂學生就學不下去了。

        我想中式教育就像是一盤營養均衡但無色無味的料理，如果是從小沒吃過外面食物的人，吃久了也就習慣了。這種料理吃下去雖然對身體好，但卻是種精神上的磨練，如果要每天照三餐吃、年年吃，那絕對需要無比的毅力與耐力才能做到，換言之，那是種修練了，但如果從小就這樣砥鍊心志，到長大應該也天下無難事了^^;相反地，英國中學生就像是從小吃慣山珍海味的人，吃過色香味俱全的東西，還有偏食症狀，誰會願意回頭去吃無色無味的料理？而且實驗只有一個月，絕食一個月應該也不會死，所以第二集看完，感覺這桌中國老師精心炮製的「佳餚」，他們是怎麼樣也不會吞下去了。

        中式教育的嚴謹與枯燥乏味，連英國老師和我們這些旁觀者都看不下去，究竟為什麼中國老師還是覺得他們好，這真是件耐人尋味的事情。試想一下，如果你是經歷了十幾年的修練、最後從上億人中脫穎而出的人，是否會覺得自己過去一切受過的訓練都是值得的？我相信有可能。當我看著中國老師含淚說著自己是怎麼樣苦過來、多想把自己父親傳承給她的人生道理傾囊相授，我霎時間明白了中國人那種傳統的訓練方式，你聽我說，其實都是深深的愛，只是看完以後我真的很想拍那老師的肩膀跟她說：「有些道理不是在課堂上用講的，學生就會懂的。」那些真正充滿價值與意義的人生道理，都是親身經歷才能體驗的，如果妳真的想教會他們，就真的不應該站在教室裡講課！

        但缺乏秩序對教學的影響有多大，到第二集我們看得很清楚，我也明白了中式教學為什麼要如此強調上課秩序，因為中式教學需要學生專心聽講和抄筆記啊！基本上你上課的時候光做這兩件事就已經應接不暇了，如果還花時間去做其他事情，勢必會漏聽和漏抄東西（上課進度飛快中），老師怎麼可能容許你這麼做？但西方教室裡就沒有秩序嗎？不，校長說這些學生在他們的課堂裡絕對不敢這樣，所以問題在哪裡？學生已經自己說了：「你得不到我們的尊重。」而得不到學生尊重的原因是因為「你完全不理會我們的感受！」的確，中式教育就是一部不斷行駛、永不靠站的高速列車，你必須自己努力跟上，如果落後老師是不會理你的，於是學生決定集體跳車。

        但最讓人跳腳的，是中國老師繼續他們的教學方式Orz於是校方出馬，規定學生要遵守校規、聽從指示，中國老師的真情攻勢也打動了家長，所以學生繼續努力撐完考試。當然，學生的努力在考試成績中看到了成果，這點鼓勵了學生，也鼓勵了老師，但這也顯示了西方學生的不足，中國老師說得好：「西方學生太容易放棄、吃不起苦、太散漫，所以浪費了用在他們身上的資源以及自己的天賦。」毅力和吃苦，這不就是中式教育一直在鍛鍊學生的嗎？中國人總是說「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但在英國校長的眼裡，他始終無法認同這種操練式的教學方式，如果學生的成就是從痛苦中磨練出來的，那是否具有任何意義？總覺得西方人在這方面永遠比中國人人性化多了，我們培育的畢竟是一個人、而且希望是一個健康快樂的人啊！

        看著這些我不禁想到Noki的學校教育，用傳統老師來教IB課程，這不就是影片中的實驗組嗎XD當然Noki老師沒有像影片中的中國老師那樣那麼誇張，那風格應該是我們三十年前的老師無誤，但我們都希望小孩能夠中西合璧，成為一個又有創意、又有專才、能動能靜而又堅忍不拔的人，究竟是西書中教還是中書西教會成功？我好希望有人可以做個二十年的實驗來告訴我答案啊！就我自己目前的經驗看來，中式教法未必罪大惡極，畢竟它是種精神上的修練，有壓力才會有進步，依照這論調我可以預期Noki會進步卓著，成為老師心目中一等一的好學生XD但值得嗎？反思一下英國校長的話，我真的覺得做人要做成這樣也未免太辛苦了^^;如果別人能用「尊重」和「關愛」鼓勵學生的責任感與自律，為什麼我們不能人性化一點呢？中西調和，大家都還需要努力！

[轉錄] BBC 中國老師決戰英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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