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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18日 星期四

[教養] 哈利波特的啟示I 巫師世界在現實生活中的體現

        最近在網路上看了一位天津的法律系老師翟文喆的文章,用《哈利波特》分析英美的歷史、文化與政治背景,雖然標題是「妙麗為什麼不能嫁給哈利」,但內文左右逢源、引經據典,中西文化集大成的精采程度不下於三國演義,看完後除了欽佩(作者不但知識淵博還能集大成做深入分析)與感謝(能一次學到那麼多真是三生有幸)之外,他對亞洲教育制度的看法更深擄我心,如果要用一句話簡單表達出來,就是「學校應該教導孩子的,除了基本知識與道德外,還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為了避免自己的心得導致各位的誤解,我建議大家有空可以上網google一下這篇最近被轉載得十分火紅的文章(看久了連遣詞用語都變得像大陸人了哈哈=P),不過既然這邊只是單純想分享自己看完後的心得,各位也可以先看完這篇再去深入了解什麼是「血統論」與「不唯血統論」、為什麼作者說哈利是天生的統治者(貴族)血統、為什麼妙麗擺脫不了她的平民宿命,作者既然分析得頭頭是道,也說服了廣大的網民,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裡的心得分享略過了跟「教育」沒有太大關係的《哈利波特》民族史、學院由來、西方哲學與宗教沿革,也不去討論跟法學相關的範疇(不過作者的實地演繹非常精彩且讓人容易理解,很推薦大家有時間慢慢看),不過為了方便各位理解我想表達的教育觀念,還是得先稍微解釋幾個作者的觀念基礎,請各位先接受這幾個中心思想才有辦法接受後面的闡述,如有懷疑,再去參照作者原文,相信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血統論,不唯血統論

        所謂的「血統論」用中國的諺語來說,就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血統論的基礎就是人的天賦,在人種上、政治上的用語就是我們常聽到的「Discrimination」,但其實這個字原來並沒有褒貶的意思在內,與其說「不公平待遇」,不如說是要人「適性發展」。資治通鑑及儒家思想中也有類似的觀念︰名分大義,什麼是「名分」?針對不同的對象(名),進行有差別的對待(分),不就是「Discrimination」嗎?




        引用作者的話,在英美文化裡,天賦是先天的、用生物學的說法就是遺傳基因決定的,但基因會代代相傳,是不可改變的因素。強調天賦的結果造成這樣的邏輯︰商人有經商天賦,他們的子女仍然有經商天賦,也就應該繼續經商,同樣的,統治者有統治的天賦,他們的子女仍然有統治的天賦,也就應該繼續統治大家。




            對於貴族來說,他們是戰場上的勝利者,是具有優秀基因的人群,因此在近親結婚的情況下,雙方從共同祖先那裡繼承同一優秀基因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雙方很可能都是同一種優秀基因的攜帶者,這樣他們所生子女擁有優秀天賦的機會也就大大增加,往往要比非近親結婚者高幾倍、幾十倍,甚至上百倍。這就是貴族們堅持只和貴族結婚的原因,他們怕流失自己的優秀基因。

        按照這個理論,平民不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嗎?為了彌補這一點,英美文化又提出了「自由選擇權」,也就是有血統論,但不唯血統論,民族和出身很重要,但你仍然有自由選擇的機會。哈利和佛地魔有一樣的天賦,但兩個人選擇不同的道路,最後成為正邪代表;分類帽雖然看得出你的天賦適合哪個學院,但仍尊重學生自己的選擇。引用鄧不利多的話︰「這就對了,哈利。這就是你跟佛地魔不同的地方。讓我們成為哪種人的,並不是我們的先天能力,而是我們的選擇。」





 



貴族(統治者)vs. 平民

        講到這邊,大家應該都不難猜到,在《哈利波特》裡,純種巫師就是以貴族自居,麻瓜種就是平民代表,中間還有不少混血巫師,反映出整個西方文化的階級制度及身分地位意識,馬份對妙麗的輕視及傲慢就是非常典型的範例。同理可証,佛地魔以純種巫師自居,目標就是成為巫師世界的統治者,為了要讓哈利與之抗衡,就必須將他培養成與佛地魔一樣強大的統治者,正邪對決,最後產生一個新的王,這就是鄧不利多的使命。




        因此,哈利在霍格華茲所面對的一切經歷,都是成為統治者必須經過的訓練過程,在我們回顧他到底做了哪些訓練之前,回到原作者「妙麗為什麼不能嫁給哈利」的主題,先分析一下幾個主要角色的身分劃分:




1.      哈利:本身是混血巫師,但因為襁褓時受過佛地魔攻擊,得到佛地魔的部分法力,所以算是具有統治者血統的貴族階級。

2.      馬份:純種巫師,貴族階級。

3.      榮恩與金妮:貧窮的純種巫師,沒落的貴族。

4.      妙麗:麻瓜種,完全的平民階級。




        妙麗之所以配不上哈利,不單純是因為階級身分,而是因為平民出身的她有一些包袱,讓她不夠「大器」。作者這邊是用法學觀點去解釋,他說「法」是權利,英文是Right,也就是所謂的「法律解釋」,貴族重視Right,因為解釋權在統治者手裡,他們重視規則,但不束縛於規則,他們必須嚴格執法,必要時巧妙運用規則。平民則畏懼規則,也就是「律」,英文是Law,所謂的「法律條文」,對他們來說,最高的善就是「嚴格遵守法律」,當他們想徹底擺脫規則時,就會抄捷徑走後門。




        遵守規則,是法學的基本特徵,也是區分統治者和平民觀念的重要分界線。妙麗單純憑書本和小聰明,希望藉由考試證明她的實力,爭取和貴族一樣的身分地位,都是平民身分的反映;然而投機取巧與畏懼校規,就是平民身分的另一個包袱,同時反映了道德性的不足,雖然後期妙麗也被哈利及榮恩同化,但大公無私、勇敢及王者風範顯然不及金妮,這是作者覺得妙麗配不上哈利的地方(雖然我懷疑羅琳未必有考慮把妙麗當成金妮的假想敵,不過妙麗的平民身分所反映出來的缺點,的確在教育上有值得我們借鏡的地方,這也是我需要先在這裡提出來說明的原因,後面會深入分析)。




 



咒語與攝魂術

        作者對於咒語及攝魂術在現代社會中的詮釋,我個人認為是全文最精彩的地方,也的確無懈可擊。首先要先弄清楚《哈利波特》中所謂的「魂」是什麼意思。這個「魂」我們一般會聯想到靈魂,但廣義來說,人的身體是實質的表象,不論是誰來看都不會改變,高就是高,胖就是胖;而靈魂則是透過人的觀點所產生的主觀形象,也就是意識形態,一杯水有人說半杯滿,有人說半杯空,不論哪種講法都不會改變杯子裡面水的狀態,但這杯水的「意識形態」卻改變了。




        「體」和「魂」的劃分,是統治者行使統治術的關鍵,離開這種劃分,統治術就不靈了。意思是說,咒語是控制對方的心靈,而不是單純攻擊身體,如果沒有靈魂,就沒法使用咒語了。簡單的說,咒語就是一種能夠把人繞暈、讓人服從統治的文字魔術。




        在作者眼裡,巫師就像是律師,根據不同律師對被告的陳述,律師並沒有辦法改變事實的真相,但從不同觀點去看事情,被告行為的「意義」被改變了,用前面的說法,就是改變了他的「魂」。那些拗口的法律名詞就是咒語。路平念動一段咒語的行為,就是一種「把意義從實體中抽取出來的行為」,也就是作者文章中所說的「攝魂術」中的「攝」。




        「攝魂術」差不多是所有統治者的基本功,可謂無處不在︰用在法學領域,就是律師在法庭上辯論求得勝訴;用在新聞和傳播領域,就是媒體爭取輿論控制權;用在文學領域,就是作品吸引讀者;用在市場營銷領域,就是讓產品吸引顧客;用在教育學領域,就是教師在讓學生相信自己的學說;用在科學領域,就是科學家提出各種假說對客觀事情進行解釋。

        而法律的精華在於解釋,但解釋的對象,並不是邏輯,而是人性。因此,施放咒語的關鍵,不是咒語的正確發音(妙麗的強項),而是施放咒語時後的「精神力」—激揚自己的人性優點,或者找到對手的人性弱點,才能取得法術的成功。面對精神力較差的對象,咒語就容易成功,換句話說,佛地魔專門喜歡找理性無法戰勝欲望的人來做他的奴隸,因為普通人無法克制自己的欲望,統治者卻明白這些道理,故意去煽動普通人的欲望,靠空頭支票來實現自己的某種目的,做出這種選擇的人,不就是佛地魔嗎?





 




續篇︰哈利波特的啟示II 統治者應具備的能力與訓練

下篇︰哈利波特的啟示III 只能培養出優秀平民的教育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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