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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2日 星期一

[華德福] 2018-19慈心華德福師訓三年級 Month 3 Part I 華德福教育存在的價值與時代意義

      這次課程結束回台北的路上,發生了一件很遺憾的重大事故—普悠瑪列車在蘇澳新馬站前翻覆,導致多人死傷。同學們都各自在回家的路上,一時之間互問平安、也關心搭火車的同伴,我也接到遠在香港和台北家人的詢問與關心,還沒到家,慈心的支援訊息已傳到每個人的手機裡,這一切,都把人的心拉得好近好近。

      我覺得這就是這次主講的純淑老師所講述的最好示範 : 華德福教育在當代究竟要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它有什麼樣的時代任務?有什麼是這個教育能給予但其他教育給不出來的?老師從個人出發講到最後的大環境,說了很多時間仍不夠,畢竟這範圍太大,但就讓我反過來從大環境開始說起吧!老師所謂的「奉獻當代社會真實需求的軟實力」,不就充分展現在這次事故發生後,串聯各地人們的行動上嗎?



社會改造藝術

      純淑老師擅長用自己的話來詮釋她的想法,其實每個字眼都相當有深度,我想我還沒有足夠的功力去做充分的解釋,不如就說說我有共鳴的部分吧!

      事故發生後,首先我收到的是師訓同學間互問平安的訊息,從半小時前才見過面的同學開始問起,突然讓我感覺我也離災難好近好近,尤其是聽到列車上的同學報平安與等待尚未有音訊的同學回應,都讓我同理心大爆發,大家那種團結的力量讓我深深地覺得我們是命運共同體,同時也是鞏固心魂的最大功臣。

      除了同學間互相幫忙報平安之外,學校的訊息進來了,宜蘭民宿的訊息也進來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還沒回到家,但也一直頻頻用手機關注事故發生後各地增援與協助的消息。得知純淑老師、朝清校長和一眾老師幫忙支援慈心的師生與家長,覺得很窩心,我覺得這真是社群展現力量的最佳實踐,如果我們談了那麼多跟人有關的知識,卻不能應用到真正的人道關懷裡,那又有什麼用呢?在最緊急的關頭挺身而出的行動,除了帶著愛與勇氣外,我看到的是更多與人的連結,如果這個連結不夠強而有力,是產生不出這樣迅速又果斷的積極行動的。

      然後我又想到純淑老師講到節慶的力量,說她小時候家裡的長輩是用多麼虔敬與肅穆的心情來準備每一個祭典與儀式,那種崇敬的心在今日的時代裡已不復見。老實說,我也沒有,因為我從小就沒有感受過這種虔敬的力量,我一點也不明白這些儀式代表的意義,然而這些慶典與儀式是什麼?只是跟靈性的一種連結嗎?不,它們在連結靈性的同時,也透過實質的物品與行動把人連結在一起了。是的,隨著科技進步,人與人之間的連結變薄弱了,甚至我們覺得可以不需要,尤其在標榜「發展自我」的口號下,我們以「獨立」為榮。在我的想法裡,「發展自我」當然是需要的,也是華德福教育中重要的一塊,但在發展自我的同時,我們也要強調與人的連結,不然我們只會塑造出越來越冷漠的社會。

      講到「自掃門前雪」的心態,大家應該都不陌生,身為這個時代下的產物,我承認我在網路上可以伶牙俐嘴,但面對面的說話技巧實在非常拙劣,我媽老是說我「嘴不夠甜」,而我心裡想的是你們整天在家都在罵來罵去,我是要跟誰學嘴甜XD換句話說,我擔心「說話的藝術」有天也會像上學期末奕叡老師所提的「家事的藝術」隨著時代沒落。但人跟人之間只要有溝通的機會,就需要說話的藝術,說話的藝術要做得漂亮,除了純淑老師說的「原則堅定、態度溫和、不指責、不抱怨」之外,「德性」的修養也很重要,不然上述那四大口號應該一樣都做不到吧^^;

      所以華德福教育中一直提倡的美感,發揮到極致其實處處是藝術,最大的社會藝術把「善美真」都包含在裡面了,不得不說是很崇高的理想和目標,也因此純淑老師一直強調,「要確信它是可實現的理想共和」。昨天我見證的種種行動,確實點亮了我心中的那道光,回到家後我想起我在台東的朋友,不知為何也很想關心她一下,沒想到她公公真的也在車上,不幸中的大幸是有骨折但傷勢較輕,稍晚已安排救護車送他回台東診治,我知道他們都忙所以就沒有繼續打擾了,只能寄予祝福與問候,結束後我問自己,是什麼讓我有這樣的行動力去關懷別人?答案很清楚,是別人有愛的行動帶給了我溫暖,因此我也產生了傳出去的力量。

      沒錯,整件事聽起來太理想化也太美好,所以我佩服的是慈心團隊的這群人,他們證明他們做到了!也許有人會一直質疑在現代這樣冷漠的社會裡,這樣天真的種子是否真的有機會發芽茁壯,但我昨晚深深地感受到,只要有人持續發光,就能點燃別人心中的火,一點一點地,就可以感染出去。所以純淑老師說要「護火」、先守護好自己心裡的光,聽到這兩個字我真的很感動,她總是有辦法用幾句話撼動我的心,我想是那絕對的「善美真」在打動我吧!


教師團隊有機體

      所謂的「有機體」就是「生命體」的意思,我們都聽過「共同生命體」這個觀念,但既然我們都學了人智學和生命七年發展論,我們也應該要用「生命史」的觀點去看待「學校」這樣的組織。每個組織都有它自己的生命史,第一個七年還在跌跌撞撞,第二個七年才開始有「思考」、「自我」的成分長出來,「我們不能要求在一個六歲孩子身上看到十六歲的孩子才有的東西」,這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因此一個初創的華德福學校會有很多教學上和行政上不足的地方是很正常的,只要這個生命體是願意持續學習、成長,就會持續進步,像我們不斷長大一樣。

      同樣的,一個老師也有他的職業生命,我們不可能要求一個第一年當老師的人要和教了二十年的老師一樣對孩子瞭如指掌,所以華德福對教師要求特別嚴格的地方是,這個老師是否能對自己和孩子有足夠的覺察、是否對世界保持好奇心、是否持續學習成長(請詳見Steiner給教師的四個期許),因為學校是個有機體,不只團隊組織要成長,教師和家長也要成長,「親師生」的生命才能共同開展。同樣地,教師對於同事與同業,也要能夠以這樣的眼光來面對不同的意見,我覺得「有機體生命史」的這個觀念,對於重新看待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非常有幫助:它可以讓我們擺脫面對質疑和指責時的負面情緒,並試著用感恩、欣賞,甚至負責任的方式來「共同承擔」問題,而不是今天「誰針對誰」、把共同的問題變成私人事務。這讓我想到我最近也是這樣安慰孩子的:「老師看到你的不足給你建議,是針對你的行為,你不要覺得他是在針對你、挑你毛病。」當然一個人的防衛機制在「自我意識強烈」的時候會特別明顯,但那也正是我們需要去學習調整的地方。

      純淑老師舉了一個例子,讓我省思良多,她說有一位資深的華德福老師,在同事眼裡已經幾乎是做得非常完美、面面俱到的人了,沒想到她還對自己曾經「愛得不夠」的學生耿耿於懷,那個學生在學校狀況很多,但家長並不能一起合作協助那個孩子,因此雖然她在「表面上」如常地對待那個孩子,但心裡是已經放棄的-她無法真正地愛他,結果那成了她一輩子最遺憾的事,她說如果當年她能堅持下去、不要放棄,那麼現在的她會變得不一樣。這讓我想起和Iro前學校的衝突,如果當時我能更有修養地處理那些問題,或許事情就會變得不一樣,但我也尊重自己的家長生命史XD我想以我當時的能力和修為,也無法做得更多或更好了Orz沒辦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邊界,我只能期許自己能更成長,讓未來的自己能有更多智慧去面對不同的角度與價值觀。


教師應做的準備

      其實純淑老師說的每一句話都可以成為對華德福教師的砥礪,而且幾乎都是每個人一定會遇到的生活日常,把每一點都記下來也實在不為過,但如果要這樣寫,我想就不能稱為「筆記」而是「流水帳」了XD礙於篇幅,剩下的我就用條列式作整理,這些都是純淑老師以自身經驗所做出的金玉良言啊!


  1. 慎思明辨:清楚地區分「責任」和「權利」,在責任與權利之間,才是真正的自我能力。當我們以自身的「對外敏感度」接收到「從外而來的影響」,我們是否能感受到「內在能量」是什麼?又是否能以恰當的方式「回應外在世界」?後者常常是我們控制不好的地方,因此我們有持續有「探求德性的思考能力」,不要替自己的慣性找藉口,然後,放過別人,這幾個步驟我真的要好好練習T_T
  2. 專注的力量:這個專注的力量也展現在自我覺察上,尤其是面對學生時的壓力控管,不要因擔心某件事情(例如備課)而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這邊純淑老師就帶來一個很重要的提醒,就是大部分的華德福老師都花太多時間備課了!由於花了大量的心力去做備課,以至於沒有足夠心力去好好看看自己面前的孩子,其實「孩子需要的不多」,我們應該把專注的心力放在孩子身上
  3. 同理心(指向對他人的專注):這裡很重要的是除了嘗試理解別人、感同身受之外,更重要的是化為行動-你是否知道你能為對方做什麼事?或對方現在需要什麼?我覺得這是一種化被動為主動的同理,這個能力同樣是現代人比較欠缺的。
  4. 新觀念(人智學):這個意思是說,人智學在我們華人社會裡,屬於相對較新的觀念,不像在德國,他們已經在許多文化或價值觀裡同化了,因此我們要試著像「對待新知」一樣來學習它,但讓它成為我們的一部分,而不是變成我們的全部(這句話是我自己詮釋的),所以首先要先把自己定位好,才不至於在其中迷失徬徨。而華德福是一套以求達成共識的水平式組織,和傳統學校的體制不同,要用策略性思考來建構健康的社群關係。
  5. 親師關係:純淑老師給了一些建議來幫助維繫親師關係,例如在班親會時讓家長體驗學校的課程、幫助家長認識華德福教育;當主課程結束時寫給全班家長一封信,報告孩子們的學習狀況;讓家長代表參與學校老師的遴選,減少家長對老師的誤會和質疑,我覺得都是很實用的方法!


      講到投影片的最後一頁,純淑老師說她近幾年已經想要退休,也預告這個時間點越來越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種「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聽她演講」的感覺!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本人和聽她演講,差不多就剛好是三年前的香港,當時我第一次接觸華德福教育,很幸運地能聽到她去香港做的演講,那時候她說的「做好每一件對的小小事、給孩子能夠信任的大人」,讓我聽了忍不住眼淚直掉,這次則是很努力地忍耐才不讓眼淚掉下來,即使已經熱淚盈眶。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聽她演講,但我想我會永遠記得她的笑容和說話的語氣,尤其是用簡單的幾個字就能打動人心的魔力,無人能出其右,我只能說,能得到純淑老師的帶領,我們也是三生有幸,接下來這條路還有好長一段要走,就讓我們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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