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港的飛機上,我看完了「Dr. Strange」,在「BJ單身日記3」和「你的名字」兩部片之間,我掙扎了一下,選擇了後者,純粹只是想知道這部片到底在紅什麼。對愛情成份和日本動畫的電影已經無感的我,在聽三葉婆婆解釋「結」這個字的意涵時卻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串連了本週生命史的總結和「Dr. Strange」片中的時間元素,某程度上我不得不相信這些東西一口氣全部湊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婆婆:三葉、四葉,你們知道『結』嗎?
三葉(內心是瀧):結?
婆婆:是土地的神祗,古語叫做『結』。這個名稱有深遠的涵義。
連接繩線的是『結』,連接人與人的也是『結』,時間的流動也是『結』,全部都是神明的力量。
我們做的結繩,也是神的作品,正是時間流動的體現。
聚在一起、成型,扭曲、纏繞,有時又還原、斷裂,然後再次連結。
在「你的名字」這部片裡面,三葉在神社負責做傳統的繩編,也就是婆婆手口中的「結」繩,我看了覺得非常眼熟,這不就是Noki在學校做的七手編、十手編嗎?讓我耳目一新的是婆婆的詮釋,原來這樣一個手工編織的繩結,可以有如此深邃的意涵。我想到Noki織過的圍巾,同一塊布上的確可以顯現時間的樣貌,每次分段織的圍巾都反映了當時的心境,一塊疏、一塊密、線頭有沒有錯亂,即使是孩子,織完以後重新檢視自己織過的部分都可以發現不足的地方,如果想織出一塊分布均勻、線條諧和的圍巾,是需要穩定的心性和強大的意志的,我對華德福如此看重手工藝的理解,又更深了一層,這絕不是單純考驗耐力、細心和數學邏輯而已。
婆婆提到的「傳統」也打動了我,與其說「傳統」,我們不如更加強「文化」的觀點來看吧!紡織是古老產業,也有人覺得是夕陽產業,但人工的部分可以用機器替代,文化的傳承卻是不可缺少的,而我認為這部分是每個人都應該知道的,因為文化就是歷史的一部分。現在的小學教材都在強力推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本土意識」、「世界觀」的教育,但大多是用科技產品做知識性的學習,套句香港用語就是「離地(脫離現實)」,其實讓孩子真實地去觸摸到以前人用的器具、生活習慣,讓他們理解時代的變遷與自身文化的由來,才能讓他們真正去理解腳下的這塊土地,不是嗎?
華德福教育裡很喜歡用「工作」代替「相處」兩個字,我一開始不是很理解,後來想想應該是我對「工作」這個詞有負面的理解,其實「工作」這兩個字從西方翻譯過來的話,應該還帶有「互相影響」的意念在裡面:和孩子「工作」、讓時間「工作」,前者用「工作」替代「相處」,是因為不僅大人會影響孩子,孩子也同時會影響大人;後者更強大了,這半年來我深深感受到時間帶來的力量,曾經是「想做什麼就立刻去做」的我,一方面是意識到自己「投射者」的角色並不適合事事主動,另一方面是發現許多事情會隨時間變化,這是我們無法控制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隨時間逐流,而是要提醒自己如何適切地與時間一起工作,這方面我需要練習的實在太多太多了。
承接本週慈心師訓「生命史總結」的主題,我最後向雅智老師提了一個問題,她的回答我覺得也蠻妙的:人智學/華德福與其說是一門學說,其實更像一種價值觀,這種價值觀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也不適合我們去強力推銷它。我覺得這就有點像宗教一樣吧,我們都不喜歡被別人強迫傳教,也不會聽別人說就去相信,但有一天體驗到、感受到它的好,很自然就會走上那條路。從「生命藍圖」的角度去解釋,這一切都是有原因、有安排的,尚未遇到的,不能強求,要怎麼說一件好的事情給別人聽,是藝術,但能否理解、能理解多少,自在人心,我想「時間」應該也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但願我能更加好好地與時間工作,甚至讓時間替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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